入关后的祭孔,中枢并非仅仅派人出席,而是由摄政王多尔衮和顺治皇帝亲临祭祀,这成为此后清代帝王的首要工作之一。到顺治十四年(1657年),顺治皇帝将皇太极时的“进讲”制度化,实行“经筵日讲”。听儒学学者讲解儒家经典,自此成为清代帝王的日常功课。到了康熙朝,更是为帝王祭孔树立了典范,“开万世之文明,树百王之仪范”,“朕今亲诣行礼,务极尊崇至圣,异于前代”。
这种对圣人旗帜的继承和高举,显然更合理也更高效。
最后的皇家“身份证”
在高举孔子大旗宣示普世价值、推行科举扩大执政基础的同时,入关前后的清朝一改当年颁布“七大恨”时对明朝的敌视,开始全面塑造自己作为明帝国,乃至中原历代“正朔”接班人的新形象。
尽管当时的高层智囊团已经从中原动荡中看到了更多的机会,并希望清政权能超越此前的狭隘目标,但在李自成占领北京之前,清朝还是以明朝的敌人的面孔出现的。在甲申年出兵讨伐明朝前,范文程向多尔衮劝谏道:
中原百姓蹇离丧乱,备极荼毒,思择令主,以图乐业。曩者弃遵化,屠永平,两次深入而复返。彼必以我为无大志,惟金帛子女是图,因怀疑贰。今当申严纪律,秋毫勿犯,宣谕进取中原之意:官仍其职,民复其业,录贤能,恤无告。大河以北,可传檄定也。
这为多尔衮描绘了一幅美妙的蓝图:如果能胸怀大志、严明纪律,至少可以割据黄河以北的半壁江山。
但是,这种劝谏对已经习惯了游击劫掠的八旗军来说,并不起作用。
转机很快就出现了。李自成攻破北京、崇祯皇帝吊死煤山后,正在养病的范文程被多尔衮紧急召见,他为多尔衮分析说:
闯寇涂炭中原,戕厥君后,此必讨之贼也。虽拥众百万,横行无惮,其败道有三:逼殒其主,天怒矣;刑辱绅,拷劫财货,士忿矣;掠人赀,淫人妇,火人庐舍,民恨矣。备此三败,行之以骄,可一战破也。我国上下同心,兵甲选练,声罪以临之,恤其士夫,拯其黎庶。兵以义动,何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