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政权的第一代领导核心努尔哈赤,虽然开始接受儒学的部分教义,但对于汉人中的知识分子,他基本上还是保持蔑视的态度,并认为这些臭老九是造成大明帝国诸多劣政的罪魁。努尔哈赤甚至下令:“察出明绅衿,尽行处死,谓种种可恶,皆在此辈,悉诛之。”
转机开始于第二代领导核心皇太极。令皇太极发生极大变化的,是著名的大凌河之役(1631年)。在这场战役中,粮尽援绝的明军已经到了“人相食”的地步,却依然“犹以死守”,这令皇太极大为震撼。他在战后发出的谕旨中,认为这是“读书明理”而带来的战斗力:
我兵之弃永平四城,皆贝勒等不学无术所致。顷大凌河之役,城中人相食,明人犹死守,及援尽城降,而锦州、松、杏犹不下,岂非其人读书明理尽忠其主乎?自今凡子弟年十五岁以下、八岁以上,皆令读书。
自此,皇太极开始系统地推行儒学的“普世价值”,要让臣民们“习于学问,讲明义理,忠君亲上”。同时,他还下令将《四书》《孝经》等翻译成满文,延聘老师,为自己开办了学习班,日日进讲,于“听政之暇,观览默会,日知月积,身体力行,作之不止,乃成君子”。
如此推崇,早已超越了将儒学作为“统战工具”的权宜之计,而是真正接受儒学的价值体系,这对于基本信奉萨满教的女真族来说,无疑是一次宗教、思想乃至政治的大解放运动。价值观层面上的“儒学化”,促进了政权层面上的“中国化”,为今后接管全国政权奠定了基础。
随后,皇太极建立了文馆,命儒臣分别值班,又效法明制,设立吏、礼、户、兵、刑、工六部;随后又将文馆扩大为内三院,职掌制定军国大政、出谋划策和出纳王命等;并推出五场科举,进行“开科取士”的实践尝试……大清终于“渐就中国之制”。
在关外时期皇太极就已经开始祭孔,但无论规模和规格都很小,亦可算作是祭孔的“实习”。入关之后,面临着新帝国“一统江山”的征战和建设压力,祭孔就具有了更为现实的意义,作为“道统”具体象征的孔庙,则成为大清领导核心最重要的获取执政合法性资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