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刘绪先生注意到,在此发现的文物中,似乎有很多是非本土制造的,包括长江流域鬶的残部等,另认为石峁遗址必需被放在世界史的脉络讨论。其它学者也有提出,需要从跨越中国边境的角度去研究石峁城址。水涛先生认为:“石峁的东门址单视作一个城门的话,体量和结构太过复杂,功能上还需要讨论。”同时也强调,石峁遗址需要放在新疆、阿尔泰地区安德罗诺沃大文化体系去讨论。郭物先生亦思考,石峁遗址在欧亚草原文化脉络中的位置。
笔者赞成前文中所引学者们的看法,我们不宜采用农耕文明的古城概念来讨论石峁城址的历史意义,而需要从时代和地理脉络的背景来进行思考。因石峁城址所在的位置属于亚洲南草原通道,所以,对该遗址的研究不仅是中国历史的关键,更加是世界古代史的重要问题,了解该遗址,对世界史的研究亦十分有贡献。
石峁城址地处黄河流域北部的黄土高原地带(后文称为“北游”),其地处黄河“几”字形大转弯的中间,纬度达到40°左右,位置相当偏北,经过黄河要道,往西南可通到黄河上游早期的黍作区,往东南可通到三门峡——即中原宽阔肥沃的农耕文明区域的西北大门。距今4000年前后,与气候变冷及干旱同时,在西北地区发生了非常大的族群变迁,造成早期彩陶黍作文化的消散。黄河中游新来的族群越来越发展起游牧和战争的生活方式。
石峁城址紧邻黄河北游的河套地区,该地区是亚洲草原丘陵地带的通道,大约从距今4400年之后,从里海到渤海及日本海,在这一通道上出现了甚多中、小型城池,均属于为军事用途而建造的城,是掠夺族群的城邦:西以也里可温(Arkaim)文明为代表,东以夏家店下层为代表。
出现也里可温之类文化遗址的地理范围,西到南乌拉,东到阿尔泰、蒙古,南到伊朗山等北纬40°左右的低山和山麓地带,北到北哈萨克草原库斯塔奈州、北哈萨克斯坦州,一路到蒙古,并涵盖中亚草原一带。在这一带中出现许多城堡表明此时草原族群间正处于彼此争斗的阶段。在这一类遗址中,几乎未见农具,反而有很多青铜和石制的兵器,并出土了20多台完整的驾马战车,另外还有很多马具零件以及相关器物。这一带属于用马战争流动族群的活动范围,恰好与河套地区交界,并往东跨到东蒙古草原低山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