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告诉自己,我不会跟大西洋海象一起潜水,」尼克兰说。 「大西洋海象在北极冰层下游泳的照片寥寥可数,原因在于,在厚达几英尺的冰层上凿洞,然后潜进温度接近冰点的水中,设法接近一头重达1300公斤、受干扰时攻击性很强的动物,其中的难度超乎想像、也极为危险。过程中有太多种可能的死法了。」
尼克兰冒着这些危险所获得的报偿是得以近距离捕捉海象的影像,这些影像是那么的立体生动,让读者为之神迷。 「我要读者感觉仿佛自己就是一头海象,悠游在众多海象之间。有时候,我自己会在某些瞬间有那样的感觉。只有透过这些影像,我才能描述那种悸动。我觉得我可能上瘾了。」
尼克兰个人「风险限度」的移动,其实是他的大脑根据过往经验重新计算风险的结果,茨维弗指出:「他很清楚什么样的情况可能潜在危险、又该如何避免这些情况。多巴胺系统能帮助他的大脑计算风险与可能的奖赏,进而驱动他进行这次潜水。」
但茨维弗也说:「如果尼克兰一次又一次地跟可能危及他生命的动物同游,而且有过多次濒死经验,却仍然无视负面结果而持续进行这样的潜水,那就可能会变成一种病态的强迫行为,跟因为嗜赌而赔上一切差不了多少。」
适应风险是每个人日常生活中都会做的事。学开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新手驾驶一开始可能很怕上高速公路。但假以时日,同一个驾驶在有了经验以后,不仅可以从容地汇入高速行驶的车流,对相当高的潜在风险也少有犹豫了。
「当一个活动成为熟悉的例行公事后,我们就会卸下心防,特别是在它顺利运作了一段时间之后,」密西根大学演化心理学家丹尼尔‧克鲁格指出。 「人体的设计是要回应短期的威胁,但如果这个回应机制一直开着,对身体可能反而有害,」比如会导致血糖升高、抑制免疫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