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墓二层台上,还发现了五座中小型陪葬墓。这5座陪葬墓,墓主均为年轻女性,各陪葬墓中均有数量不等的小件铜器、玉器、仿铜陶礼器等。其中最有价值的发现,为一号陪葬墓中出土的一组38件陶彩绘乐舞俑。该组陶俑分为表演俑、歌唱俑、舞蹈俑、观赏俑,以及乐队演奏俑等不同造型。
“这组彩绘陶俑,堪称形神兼备、生活气息较为浓郁的陶塑佳作之精品,为我国战国时代出土的彩绘陶俑所罕见,也为研究战国时期齐国的文化艺术、乐舞服饰等,提供了极其珍贵的实物资料。”李曰训说,这座墓与以往发现的战国大墓相比,墓室面积并不算大,但随葬品却十分丰富,并置有双椁一棺,仅青铜器就出土200多件,并且埋葬得十分讲究。在等级制度森严的战国时代,不同等级的贵族,在使用棺椁、列鼎及礼乐器上,都有严格的区别。从随葬的陶列鼎、铜鼎两套礼器的数量判断,该墓主的身份地位是相当高的。
那么,该墓主究竟是谁?他的身份对女郎山或者章丘,又意味着什么呢?随着齐国将军墓葬形制的确立考证和出土文物的修复整理,谜底即将揭开。
匡章一墓谜团解
“章子之丘”始为名
“从墓葬的形制特点及随葬器物判断,该墓应该为战国中期的齐国大墓。对于墓主人身份的进一步判断,还要从棺椁、列鼎和乐器等方面入手。”李曰训说,《荀子·礼论》中讲到:“天子棺椁十重,诸侯五重,大夫三重,士再重。”在列鼎的跟随上,《公羊传·桓公二年》中提到,在礼祭中,天子、诸侯、卿大夫和元士的鼎的数目,分别是九、七、五和三。关于乐器的使用和随葬,帝王为四面悬挂,诸侯为三面,卿大夫和士县,分别为两面和一面。
对应到该墓上,其使用重椁一棺,随葬的有铜、陶两套礼器,编钟和编罄等乐器多套,随葬的陶列鼎和铜鼎数量都在五件以上。同时,从大墓二层台器物库中出土的几件较大的鼎足及器耳来看,当初还应该随葬有大型列鼎及其他青铜礼器。这些都说明墓主人的身份地位要高于一般大夫。根据墓中出土的大量兵器及特制武器箱,李曰训推断,墓主人可能是相当于士大夫级别的军事将领。
这样说来,该墓主人在时间和身份上,恰好符合《三齐记》中,女郎山或章丘山源自齐国大将匡章之墓的传说。那究竟是不是齐将匡章呢?
据《战国策·齐策》记载,齐将匡章,又名匡子、章子,是战国侍奉齐国威、宣两代国君的著名军事将领。齐宣王五年(公元前314年),趁燕王哙让位于子起内乱之机,匡章率领五都之兵,一举破燕,杀了燕王哙,创造了历史上“齐宣王破燕之战”的著名战例。公元前301年,在齐、韩、魏三国联军攻楚不破之际,匡章又率精兵夜袭楚军,杀死楚将唐昧,从此,“垂沙之战”久传盛名。匡章凭其显赫的战功,使他在齐国的地位与卿接近。不过后来,在濮水之战中失利,其地位有所下降,但仍高于一般大夫。这样的身份与该墓的规格十分相近。
由此判断,“章丘”极有可能是从“章子之墓”演变而来的,那么,匡章之墓后来又是怎么演变成“章丘”的呢?章丘山与女郎山之间,又有着怎样的关系呢?
从史料记载来看,“章丘”之名由来已久,最早见于《水经注·济水二》中的记载,“其经阳丘县(今回军镇)古城中。汉孝景帝四年,以封齐悼惠王子刘安为阳丘侯,世谓之章丘城”。李曰训解释说,据考证,女郎山在在汉代以前被称为章丘山。那么,按照时间顺序,章丘山和章丘城的名字,应该在女郎山取名之前就已存在,其最早出现的时间可能是战国之后,汉代以前。先有匡章墓,又有章丘山,后来又封为章丘城。
《元和郡县图志》中也提到:“隋开皇十八年,以博州亦有高唐县改为章丘县,属齐州,取县南章丘山为名也。”在女郎山、章丘山和章丘城这三个名词中,最早出现的乃是“章丘山”三字。由此,李曰训判断,阳丘城就是战国齐将匡章的封地章丘城,而章丘山最早大概就是根据这座匡章大墓而命名的。
不过,明末文人陈德安早就对《三齐记》中有关章丘的“丘”字提出了异议,他极力反对《三齐记》的传说记载,不但否定有章亥之人,还说“丘”指的是低洼的丘陵,与章子墓毫无关系。他还指出,《尔雅·释丘》中说“上正章丘”,以及“平顶为丘”的记载均不可信。
对此,李曰训用考古发掘所获得的事实证据反驳说,在《水经注》、《方言》等多个史料中,“丘”字除了指较低的山丘外,还指坟丘、墓丘。他断言,当时人们为了纪念这位老将军,就把埋葬匡章的这座山称为章丘山;而章丘,乃章子之丘,是章子匡章墓丘的简称。由此,“章丘”一名便开始广泛流传,而这大概就是“章丘”名称的最早来历吧。
章丘山后来又为何改成女郎山呢?女郎墓是不是真的存在?1990年,为了配合女郎山东坡的另一处取土场工程,考古人员也对女郎山东坡的另一座大墓进行了勘探,结果表明,这座被当地群众俗称为“章女坟”或“大冢子”的古墓,的确是一座大型的汉代砖室墓。李曰训说,如果历史上确有“章亥之女溺葬此处”之事的话,那么,女郎山东坡这座较大的汉代砖室墓,便极有可能就是女郎墓。
经过我省考古工作者对章丘女郎山西一座战国大墓的科学发掘和史料探究,历史的疑云终于渐渐散去。匡章大墓的发现,破解了女郎山和章丘历史的种种猜测和谜团,也为“章丘”一名,找到了可靠的事实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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