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这样,也可能不是。那篇论文说的是或许。
「你试着分离出活病毒吗?」我这么问里洛伊。他是位法国人,现为法兰西维国际医学研究中心主任。 「没错,为了分离病毒,我试过很多很多很多次,」他说,「不过都没成功,因为病毒量非常非常低。」病毒量是生物的固体组织或血液中的病毒数量,而且带病原宿主体内的病毒量通常比受到急性感染的动物或人类低很多。
里洛伊解释,这还只是找到带病原宿主会这么困难的三个原因之一。除了每只动物身上的病毒量很低之外,第二个原因是,病毒在一个族群里的盛行率可能很低。盛行率是指在一特定时间,呈现阳性反应的个体的百分比,如果这个比率小到100只动物中只有一只,那么「要侦测并抓到这只受感染的动物,机率就很低。 」如果一种动物就像大海里的一根针,那么要在一个动物群体中找到一只受感染的个体,就像是在一万个大海里捞一根针。
那搜寻带病原宿主的第三个难题是什么? 「非常昂贵,」里洛伊说。
「完美假期」
在偏僻的森林地带进行实地考察的花费,使得就连史汪尼普及里洛伊这么资深的研究人员,也无法对伊波拉的带病原宿主问题进行长期与持续的研究,有的只是在疫情爆发期间或是危机快要结束时,快速组织的一些短期考察。问题是,伊波拉病毒在其宿主族群的盛行率、个别宿主体内的病毒量,以及散播至环境中的病毒数量,可能都会随着季节变化而浮动。错过对的季节,可能就会错过病毒。
为了解决这些难题,林德兹组织了第二次田野考察,这一次的时间点,跟造成爱弥儿.瓦穆诺死亡的那场致命溢出大约是在同一个季节,只不过是一年后,而且地点在邻近的象牙海岸。当地的安哥拉犬吻蝠数量也很多,就栖息在村屋的屋顶下。林德兹想要抓那些蝙蝠并从它们身上取样,以寻找伊波拉存在的证据。摄影师彼特.穆勒和我都参与了这次考察。
林德兹和他的团队,包括一名叫做阿莉安.杜的研究生,将焦点摆在布瓦盖市外的两座村庄,布瓦盖是位于象牙海岸中部的贸易中心。团队在某个黄昏将他们的设备架好,刚好赶上蝙蝠在落日时分倾巢而出。陷阱是用长板子和半透明塑料布急就章做成的圆锥体,用来在蝙蝠从屋顶的洞冒出来时将它们困住,然后让它们像通过漏斗般往下掉进塑胶桶中。神奇的是,这个装置居然奏效了。第一天晚上6点25分,一个陷阱突然有了动静,几十个灰色小躯体沿着塑料布往下滑,再砰的一声落入桶里。下一个阶段时,林德兹与杜穿戴上医用手套、防护口罩、长袍和护目镜,开始处理蝙蝠,为每只蝙蝠秤重、量尺寸,记录它们的性别及大概年纪,将电子晶片植入它们体内,作为日后辨识之用,最重要的是,从蝙蝠细小手臂上的血管抽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