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的美国历史学家诺曼·约菲(Norman Yoffee)在研究了埃及、印度和中国的历史后曾经总结过这样一个规律:“精英阶层的形成和维持,是人类文明发展的核心,不平等是最根本的历史原则。”
但是,精英享受了特权,就要为此承担更多的责任。玛雅文明的崩溃,很大原因就在于玛雅贵族们承担不起了。
玛雅文明的崩溃
玛雅文明发展到公元9世纪初的时候达到了高峰,在总面积只有27万平方公里(大致相当于我国广西)的尤卡坦半岛上生活着500万玛雅人,也有人估计总数超过1000万人。但在此后不到100年的时间里,玛雅文明迅速崩溃,超过80%的人口死亡,绝大部分玛雅城市被遗弃,石碑上的文字全都停止在公元900年左右,无一例外。
关于玛雅文明的崩溃原因,存在很多种假说。对于游客来说,在玛雅古迹当中寻找崩溃前的蛛丝马迹确实是一件很有吸引力的事情。就拿提克尔古城来说,其中心广场北面和南面的卫城遗址就为爱好推理的游客们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案发现场”。
卫城是贵族们的居住地,北面的卫城据说是提克尔古城发迹的起点,有着2500年的历史。城内的建筑物都不高,但围墙很多,有些围墙明显是后来添加的,说明玛雅贵族的人口不断膨胀,只能靠加围墙来容纳新增人口。
提克尔的卫城内没有厕所,当时的贵族们都要去城外指定地点方便,然后把排泄物集中起来作为肥料。提克尔主城区只有不到4平方公里,大部分人口均住在城外,务农为生。尤卡坦半岛的土壤并不肥沃,玛雅农民必须采用刀耕火种的办法,依靠焚烧森林产生的草木灰作为肥料。正常情况下,一块地种几年庄稼后就得休耕,再重新烧另一片森林。但当人口增加到一定程度后,玛雅人就顾不上休耕了。于是,玛雅居住区内的所有森林被砍伐殆尽,其结果就是土壤肥力下降,并伴随着严重的水土流失,很多玛雅古城附近的土层都能找到当年森林被破坏的痕迹。
因为美洲天然植物种类的限制,可供玛雅农民种植的农作物种类极少,基本上只有玉米、豆子和青南瓜这三样。其中玉米更是玛雅人的绝对主粮,考古学家对玛雅遗址的分析表明,玉米占玛雅人食物消耗总量的70%以上。玉米的营养价值很低,又不方便储存(因为气候潮湿),这使得玛雅人的存粮比起同时代的其他文明来要少得多,这一点从提克尔古城内的粮仓数量就可以推断出来。
卫城里还缺一样东西,那就是专门饲养牲口的地方。因为中北美洲的野生动物种类有限,玛雅人没有培育成功任何家畜,只有少量可供食用的狗和火鸡,两者所能提供的营养有限,更不用说提供畜力了。历史学家认为,农业和畜牧业的缺陷导致玛雅军队没办法远征,以致玛雅文明发展了2000多年都没有统一成为一个国家,而是一直被分割成将近100个小国,距离近的甚至站在本国的金字塔上就能看到对方金字塔的尖顶。如此密集的分布为战争提供了充分的理由,据石碑上的文字记载,玛雅部落之间战争非常频繁,虽然大多数都是象征性的,但仍然增加了内耗,消耗了大量珍贵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