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的岩层中保留的古生物化石最多。地壳大变动时,远古的植被被迅速掩埋,生物的遗骸也就完好地保存下来。“像这些(岩层)压缩很厉害,几厘米的厚度就可能代表几万年。”翟大有说,一层层压缩在一起的石块,一页一页,像书一样,被称为页岩。化石就埋藏在一页页之间的缝隙里。
赵阳的脚边放着一个竹背篓,他站在山坡上,每当工人采集到化石,交给他辨认,发现稀有或完整的化石,他就用报纸包起来,放进背篓,定期带回实验室。
山腰间,几个工人头戴安全帽,手里拿着斧头、锤子。男工把大块石头撬下来,女工则用平头的锤子,将石头劈成一片片。石头有自然的裂隙,一敲就裂开了,“正好一块大化石在中间。”翟大有说,他们敲的很多化石都已成碎片,完整的化石是非常罕有的。
“做这个容易,一般一周时间就能上手。”采集点有6个工人,都是来自文山的农民,他们并不懂古生物,但是劈开一片石头,看其中的纹路,他们就能分辨是不是化石。敲化石的工人中,有人做了几年,有人刚做几个月。
“这里有一块!像只蝴蝶。”一个女工递过来一块化石,赵阳拿来一看,那是一只水母贝,是寒武纪的常见生物。
“这类化石我们已经挖到很多了。”赵阳决定抛弃这块化石。他的工作,是从每天挖到的许多化石中,筛选出少见或保存完整的一部分。作为云南省古生物研究重点实验室的准研究生,赵阳已经在这片矿区待了一年。他住在海口,每天坐面包车来矿区,早晨7点半工人们抵达时,便一起开始工作。
赵阳对古生物的兴趣,源于小时候在动画片里看到的恐龙。脚边满地的化石,随便捡起一块,都有着比人类长得多的历史,这让他觉得很神奇。“这可是5亿年前的生物啊!”他说着,低头在化石上做标记,写下日期和地点,又小心地在两块化石间放上一片棉花,用报纸包起来。烈日的暴晒很容易令石头开裂,需要及时保护。
离化石开采地不远处是一座矿山,山脚下挖掘机正在作业,“轰隆”声不断传来。为了开采磷矿,山几乎被挖空。有时矿山要放炮,会提前进行清场,赵阳和工人们就远远地躲开,一躲就是半个小时。每隔两三天,就要躲炮一次。
这样的日子,从每年春天开始,直到昆明的雨季结束。研究者们的工作回归实验室,等待雨季结束后,重新开始新一轮的采集。周而复始。
在澄江,寻找生物祖先
“远看是逃难的,近看是要饭的,一问是地质勘探的。”
“很多人以为古生物是考古的,但实际上,古生物研究的是人类出现以前的事情,而考古研究的是人类出现后的事情。”云南省古生物研究重点实验室主任侯先光教授解释说,对古生物专业感兴趣的人不多,因为它是“小而偏”的学科。
1973年,侯先光入读南京大学地质系,“我们班有20多个人,毕业后很多人都没搞古生物研究”。他毕业之后,留在南京大学教了一年多书,又考了中国科学院古生物方面的硕士研究生,后来到国外读古生物学的博士,一研究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