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没有明说「天命」的内容是什么,但如果人人皆有天命,则这种天命必定与人性有关。若非如此,则「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论语‧季氏》)一语就落空了,而小人也不可能成为「畏天命」的君子了。因此,天命有两个层次:一是随着人性而来的天命,或称普遍的天命;二是个人对此一天命的体认,或称个别的天命。这两种天命是相联互通的。以下稍加说明。
首先,孔子与孟子关于普遍的天命,亦即谈到人生「应该」如何的论述甚多,可以总结为应该「谋道、忧道、殉道」等。其次,他们直接表明的是个人的天命。譬如孔子两次面临生命的危险时,都把「天」抬出来,说「天之未丧斯文也」,「天生德于予」,因为他的天命是要扮演「木铎」而为百姓之师。孟子也坦言「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他想要继承古代「作之君,作之师」的传统,实践类似于孔子的天命。真正的儒家学者皆有此一抱负。
《中庸》的特色之一,是设法阐述普遍的天命。其内容并不复杂,就是把古代帝王的「天命有德」转移到:人人皆有天命,亦即要人人皆能「有德」以行善避恶。因此,天命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赋予人性以一种使命,要行善以完成人性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