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是一个激动人心的结果,但我们还远没抵达
“不要问我们有没有准备好,问问环境有没有准备好。”在关于“抵抗灭绝”的讨论中,有人如此质疑。
已经成功迈出第一步的迈克尔必须面对这些质疑。如果胃育蛙真的在实验室诞生,那么它到哪里生活?在老家昆士兰山脉,居住环境已被野猪和入侵杂草改变,更不用说那些被污染和日渐干涸的水源。而被怀疑曾给胃育蛙致命一击的壶蛙菌,已经遍布世界各地。这时候把胃育蛙带到世界上,“无异于将它送入地狱”。
或许,更该面对质疑的是那些正在试图把猛犸象“生出来”的科学家。如果有一天,小猛犸象诞生了,难道它只能在实验室度过一生?它是会像《冰河世纪》里的曼尼那样,整天哀叹自己是“世界上最后一只猛犸象”,还是会像续集中曼尼的伴侣——艾丽那样,认为自己是一只负鼠,或是其它东西?
“我们最终会修复自然生态,”面对质疑,迈克尔说,“即使我们必须把许多野生动物养在人工环境中,那也比默默看着他们消失好上1000倍。”
有人更乐观。不必先改善环境,那些即将走出实验室的灭绝动物自己会做。1989年开始,俄罗斯的科学家塞尔盖·兹莫夫在西伯利亚东北部的切尔斯基市发起重建“更新世公园”的计划。日本和俄罗斯的科学家在过去的几年中,已经在一片方圆16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重新引入了驯鹿、驼鹿、麝香鹿、库亚特野马等数种曾与猛犸象一起活跃在万年前的动物。而现在,只等猛犸象到来,与这些曾经的战友一起“翻土”,“施肥”,“重建”那个在它们的年代植被繁茂的西伯利亚。
只是,浩大的工程更引人担忧。“现在更紧急的事情是拯救那些已经濒危的动物和它们的栖息地,”来自纽约的一位生物学家直言不讳地表达担忧,“依我看,现在把灭绝的生物带回来基本没必要。为什么在成千上万的物种等待被发现、记录和保护的时候,要花几百万美元让死去的动物起死回生呢?”
但在热衷于“抵抗灭绝”实验的科学家看来,他们所做的和动物保护并行不悖。在丰富生物多样性的同时,还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科技进步。“当研制骨髓灰质炎疫苗的时候,很多人曾认为这会耽误铁肺(一种人工呼吸机,供骨髓灰质炎患者使用,在相应疫苗投入使用后很快停止使用)的发展,”研究旅鸽的约翰·切齐说,“现在还很难说什么是无用,什么才是真正的拯救”。
其实,相比于克隆取得的进展而言,这些争论出现得有些太早了。在迈克尔的实验室,那个早已成型的胚胎一直没有进一步的发展,每次都终止于原肠胚时期。
迈克尔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让胚胎停留在囊胚阶段,但是用活体青蛙进行的相似实验却遇到了同样的困境,他们因此相信,“这是技术上的问题,而不是胃育蛙的DNA存在什么缺陷”。而且他坚信,虽然不知道将来会遇到什么困难,但用不了几年,他就能克服困难,最终得到一个能变成胃育蛙的小蝌蚪。
“那将是一个激动人心的结果,但我们还远没抵达。”迈克尔说。